臣服的烙印 下
谢星沉挂断电话,指尖在冰冷的手机边缘停留片刻。曲易晨那带着哭腔的“我听话”还在耳边回响。她转过身,目光掠过病床上僵硬沉默的韩昊天,他眼底那些被强行压抑的暗涌,她并非毫无察觉。
一个念头,清晰而冷酷地浮现。
“让他上来吧。”她忽然开口,声音平静无波,打破了病房里令人窒息的寂静。
韩昊天猛地抬头,深黑色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愕然,随即被更深的阴霾覆盖。他当然知道“他”指的是谁。
“东西有些多,他拿上来方便些。”谢星沉像是解释,又像是陈述一个无需质疑的事实。她走回窗边的椅子坐下,拿起刚才翻阅到一半的财经杂志,重新垂眸看了起来,姿态随意,仿佛这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决定。
但韩昊天知道,这绝不是。
这是考验。是她对他刚刚宣誓的“忠诚”与“服从”的第一次试炼。她要看看,在她明显对另一个男人展现出不同态度,并且允许那个男人踏入这个此刻只属于他们两人的空间时,他这条“狗”,会有什么反应。
是会狂吠?会不安?会暴露出无法控制的嫉妒和占有欲?还是会……真的像条训练有素的狗一样,压下所有本能,安静地接受主人做出的任何安排?
胸腔里那股酸涩的毒液又开始翻腾,混合着被审视、被测试的屈辱感。但他死死咬住了后槽牙,强迫自己放松紧绷的肌肉,甚至微微低下头,避开了她可能投来的、审视的目光。
“……是。”他最终,从喉咙里挤出这个字。声音干涩,却努力维持着平稳。
谢星沉翻过一页杂志,纸张发出轻微的沙响。她没有对他的回应做出任何评价,仿佛他的服从是理所当然。
不到十分钟,病房外传来一阵由远及近的、略显急促的脚步声,还伴随着塑料袋窸窣的响声。紧接着,小心翼翼的敲门声响起。
“进。”谢星沉头也没抬。
门被推开一条缝,一颗栗棕色的脑袋先探了进来,然后是曲易晨那张写满担忧的脸。他眼睛红肿,显然是狠狠哭过,手里拎着两个大大的环保袋,看上去有些吃力。他穿着浅色的卫衣和牛仔裤,身材在宽松衣物下依然能看出娇小但紧致的轮廓,与病房里两个或躺或坐、气场强大的病人形成鲜明对比。
他一眼就看到了靠窗坐着的谢星沉,眼睛瞬间又蓄起了水汽:“星沉姐!”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。
然后,他的目光才触及到另一张病床上的韩昊天。看到韩昊天身上缠绕的绷带、冷峻的脸色和极具压迫感的高大体型时,曲易晨明显瑟缩了一下,像小动物遇到了天敌,下意识地往谢星沉的方向靠了靠,小声打招呼:“韩、韩总……您也在啊。” 他显然知道韩昊天的身份,语气里带着天然的敬畏和一丝畏惧。
韩昊天没说话,只是用那双深黑色的眼睛冷冷地扫了他一眼,目光锐利如刀,带着毫不掩饰的排斥和警告。那眼神仿佛在说:离她远点。
曲易晨被他看得一个激灵,提着袋子的手都紧了紧,求助般地看向谢星沉。
谢星沉这才放下杂志,抬眸看向曲易晨,语气平和:“来了?东西放那边柜子上就行。”
“哦、哦好!”曲易晨如蒙大赦,赶紧小碎步挪到柜子旁,把袋子放下。他动作有些笨拙,显然还没从惊吓和对韩昊天的畏惧中恢复过来。
“星沉姐,你真的没事吗?哪里受伤了?疼不疼?医生怎么说?”放下东西,他又忍不住凑到谢星沉身边,眼巴巴地看着她额头贴着的敷料和手腕的淤青,眼眶又开始发红,“我给你带了鸡汤,炖了好久,还有你常穿的那几件家居服和内衣,都洗干净熨好了……”
他絮絮叨叨地说着,声音不大,但在安静的病房里格外清晰。他一边说,一边小心翼翼地从袋子里往外拿东西,动作细致,带着一种生活化的、亲密的关怀。这种关怀,与韩昊天那种带着血与火的、充满力量和占有欲的保护截然不同,它是琐碎的、温软的、渗透在日常点滴里的。
韩昊天靠坐在病床上,看着曲易晨近乎自然地靠近谢星沉,看着她虽然表情依旧平淡,但并没有排斥对方的靠近和唠叨,甚至偶尔会应上一两句“嗯”、“知道了”。
他感觉自己像被隔绝在玻璃罩外。看着里面上演着一幕与他无关的、透着古怪温馨的日常剧。
他身上的伤口在隐隐作痛,但更痛的是心里那股无处发泄的憋闷和嫉妒。他想把那只聒噪的“仓鼠”拎出去,想用自己的身体挡在谢星沉面前,宣告主权。但他不能。
他刚刚才承诺过,要做一条“听话的狗”。主人的意愿,就是一切。
他只能死死攥着床单,指节捏得发白,小