沉默半晌，终没个答案。

        才尝到甜，顷刻又直直坠去，完颜什古何尝不是问自己，何铁心不晓得怎么回答，她是不知不扣的宋人，因医术而受到金国诸贵族的礼遇，那时没有战争，她没想过金人和宋人之间会变成火不容的局面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我知，”完颜什古早就后悔了，她坐在床侧，紧紧握着赵宛媞的手，无数次乞求她能过来，乞求她能睁开睛，看看自己，“我没想对她什么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默默列好需要为她准备的，完颜什古稍稍满足，这才觉蹲得麻，便起来想走几步缓缓，然而一转，恰好瞧见窗桌台上的铜镜。

        也是，盲婆没见过赵宛媞几次，真事无巨细说与她才奇了，而且图索骥是蠢人之为。

        山药，蜜饯，赵宛媞都吃，应等她醒了，叫宋五嫂好好几样送来。还得打几只野，她虚，喝肉汤补一补。

        自问有烈如火的一面，完颜什古不会想否认，尤其尝尽滋味以后。

        “郡主还是先顾好前人吧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呵，”何铁心笑了笑，浊白的底悄然一抹怀念，她：“你不必问我，有些事，不需要人教，你自然而然会懂得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挽弓，纵，狩猎，战争......她上有太多关外女真的特，若不是相貌和血脉中尚存着来自母亲的影响，完颜什古不会有这种迟疑。

        第一次见到赵宛媞，完颜什古对她相当冷漠，她是俘虏，她是者，在上，对柔弱的帝姬充满蔑视，最重要的，赵宛媞是赵佶的女儿。

        本白说么，完颜什古暗自嘀咕，想再问些什么，话到嘴边，全给化了。

        本能握住腰间的玉佩，冷静一会儿，说：“盲婆，我这算喜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一双，瞳仁泛着幽幽的绿，瞳心有丝丝淡淡的浅灰，无论是肖完颜阿骨打，还是藏着纥石烈纳兰的影，反正与南朝汉儿的黑大相迥异。

        何铁心没有说话，静静聆听。

        完颜什古微薄的怜悯仅是良心的恻隐，她没有帮赵宛媞，可当她在关押俘虏的营帐中看见奄奄一息的赵宛媞，她的神写满想活的渴望。

        抿了抿唇，完颜什古痴痴望着赵宛媞，目光悠悠，柔满溢，从未有过的愉悦和喜仍在心间淌，她轻轻握着她终于有些温度的手，想：该再找些山药来好。

        她是金人，是金国的昭宁郡主。

        玉质沁凉，掌心，似有似无传来一丝温，完颜什古回过神，撇开方才的扭，认真地思索起来，玉佩是母亲的遗，每当她思念母亲，便会用力的握住它。冥冥之中，那一缕温像天上的母亲在指引她。

        紧的玉佩有一丝温，完颜什古才决定给她条生路试试。

        “盲婆，她真的会喜我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如果不是该死的赵佶，不是他纵容奸臣，不是他写什么元祐党籍碑，以阿娘的份，怎可能沦落风尘，被抢到关外蛮的妻。”

貌古怪骇人，但与她关系十分亲近，完颜什古埋藏的心思没人倾诉，也没人教她该怎么对待心上人，陡然被她揭破，意料之中又掺一丁儿期待。

        可仍有迷惘，她问：“盲婆，我，我该怎样才算是对她好呢？”

        月华涟涟，铜镜正对她，映半幅面容。

        然而，所有都超她的预料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我本不该对她动怜悯之心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郡主，那些事与帝姬并无关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