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十八)
程桃翠開始學會一種新的時間感。
不是日曆上的時間,而是“下一秒會不會被叫住”的時間。
柳董沒有固定地點,也不先預告。很多時候什麼都沒有發生——就是這一點最可怕。因為她必須一直準備好,讓表情乾淨、聲音穩,讓身體不要出現任何“拒絕”的訊號。
她學會把襯衫扣到剛好不刺眼的高度;學會站在離門口更近的位置;學會在走廊聽見腳步聲時,把呼吸壓平。
這些都不是為了避免什麼,而是為了讓自己看起來像一個人——像一個還能工作的人。
她的身體開始出現一種背叛式的順從:越害怕,越快進入“配合模式”。心卻像被抽乾,只剩旁觀。
小青的訊息一條一條跳出來。語氣從撒嬌變成急,最後只剩一句:「妳還好嗎?」
她盯著那句話很久,手指卻沒有落下去。
程桃翠已經三天沒回小青的訊息。
這三天,她照常上班,照常站在董事長身邊。
柳董沒有固定的地點,也沒有事先預告。有時是在她彎身遞文件的瞬間,有時是在門還沒完全關上的空檔,有時甚至是在她必須保持鎮定、對著螢幕點頭的時候。只要他想,她就得立刻收起表情,讓身體配合。在辦公桌、在廁所、在停車場、甚至在視訊會議中,只要他想要,他隨時都會出手,毫無顧忌地一手抓住她豐滿的乳房,一手玩弄她肥美的陰部。
她永遠不知道下一秒會不會被要。
程桃翠的身體很乾脆地發情,毫無反抗,心卻毫無波瀾;像是靈魂早就被抽離,只剩下一具被使用得很熟練的殼。
當他臨時起意,直接在辦公室從後面進入時,她幾乎沒有抵抗。
身體很熟練地濕了、軟了,甚至在龜頭撐開穴口的那一刻,主動往後迎了一寸。陰道像被調教過的寵物,條件反射地收緊、吸吮,讓他低低嘆了口舒爽的氣。
可她的心卻空得可怕。
視線落在辦公桌一角的資料夾上,腦袋裡重複播放小青昨晚傳來的訊息——「妳還好嗎?」
下身被撞得一下一下發麻,乳頭隔著襯衫被捏得發痛,快感像隔著一層玻璃傳來,清晰,卻不屬於她。
柳董伏在她耳邊,聲音帶笑:「妳夾得真緊。」
她沒有回話,只把臉埋進臂彎,讓眼淚悄悄掉在鍵盤上。
身體在高潮,心卻像死了一樣安靜。
※
程桃翠盯著手機看了很久,最後還是沒有回覆。
小青的訊息一條一條跳出來,語氣從輕鬆變得急促,最後只剩一句:「妳還好嗎?」
她不知道該怎麼回。
不是不想回,是她不知道自己要用什麼身分回。女朋友?說謊的人?還是那個已經不敢再被擁抱的人?
門鈴響起時,她心臟猛地一縮。
她知道是誰。她沒有開門的打算,卻也沒有逃的力氣。門外的人顯然比她更固執,敲門聲一次比一次急,直到她終於拉開門。小青站在門口,額前的髮被汗水打濕,眼神裡滿是掩不住的慌亂。
「妳怎麼都不回我?」他一進門就抱住她,力道比平時重得多,像是確認她還活著。
她聞到他熟悉的氣味,胸口一陣發緊,卻什麼也說不出口。
他很快察覺不對。不是她的回應,而是她的遲鈍與閃避。小青沒有多問,只是安靜地看著她,接著試探著低頭親吻她。
後來的事發生得很快,也很模糊。她試圖回應,但始終無法專心,像是靈魂被留在某個地方,怎麼也回不來。
直到小青停了下來。
他的手指輕輕碰到她頸側,那裡還殘留著不屬於他的痕跡。他的動作頓住了,眼神從困惑轉為震驚,最後只剩下一種小心翼翼的確認。
「這不是我留下的,對嗎?」他的聲音很輕。
她沉默了很久,久到連自己都覺得殘忍。
「是我老闆。」她終於開口,聲音乾澀得不像自己的,「不是我想要的。」
她沒有再多說。威脅、權力、那些她甚至無法說出口的細節,全都卡在喉嚨裡。她只是不斷道歉,彷彿這樣就能讓一切回到從前。
小青沒有罵她,也沒有離開。他只是坐在床邊,低著頭,雙手緊握,像是在努力理解一個他從未被教育過如何面對的現實。
「妳早點跟我說就好了。」他說,語氣裡沒有責怪,只有無力。
她知道。可她說不出口。
那一晚,他們之間第一次出現了距離。不是身體的,而是她再也無法假裝自己還是那個可以被他毫無顧忌擁抱的人。
小青還是留下來過夜,陪在她身邊。她躺在黑暗裡,聽著他的裝睡的呼吸聲,以及他強壓的哽咽聲,第一次清楚地意識到——
有些東西一旦碎了,就再也修不好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