钟念在梦里听着自己跟江传雨一问一答聊得痛快，可他拼命回想，也没能从脑子里挖出这段记忆，他想得太着急，把他俩后来的对话全忽略了，到最后生生把自己折腾醒了。

他出了一热汗，猛地坐起来，看到窗外正簌簌落雪，墙上的挂钟指向5点，到黎明了。

倒酒声，瓶子碰撞声，接着，是钟念意想不到的声音――

“谁啊，这么拽？”

东沧没气，到了冬天，教室就靠前后两台柜机和学生们的一正气取，像这样的大雪天，大家纷纷挤在空调前烘衣服，烤手套，忙得顾不上早读了。

钟念了几口气，掀被下床，带着一燥热来到窗边。

“呵，校园欺凌？打回去啊。”

……

倒酒声停了下来，钟念听到自己颇感意外的声音，

是江传雨在回答！

“一般的学校，但有个认识的人，老找我麻烦。”

“小雨你很久没来了，被你爸电死了？”

大雪造成了第二天的交通堵，但气象局没发布停工停学通知，一城的老百姓还得着大雪上班上学。

“不，对于其他人而言，我是反派，他才是正义的男主。”

白光消退，画面变成了模糊不清的影。

“我是你的小雨啊……”

知自己跟雨神有很深的羁绊，这就够了。

雪下得很大，地上积了厚厚一层，他想起睡前江传雨提醒过今晚会降温，果然不假。

有两个童声清晰地传来，跟一般小朋友叽叽喳喳的热闹劲不同，这两个声音安静得带出回音。

……

老师们也迟到，市内交通堵成了一锅粥，主干上连环撞，大家都经历了九九八十一难，才艰难到校，去每班教室一看，

来，笑容里有钟念看不懂的东西。

“你还在？什么高中啊。”

江传雨笑了又笑，阳光渐渐模糊了他的脸，视野里只余一片空寂的白光。

“……林霄。”

江传雨，小雨。

梦里的对话在脑中再次浮现，钟念紧蹙眉，却始终找不到突破口。

“小雨，你今天被电了吗？”

“嗯。”

“……为了我妈妈。”

他叹了口气，伸手贴住冰冷的窗玻璃，在上面留下一个完整的五指印。

“你一直在找我。”

“没死，上高中了有点忙。”

“那你爸爸为什么还要电你？”

“……估计真死了，给你倒杯酒吧。”

学校里几乎所有人都迟到了，进校门后的那条林荫结了冰，谁踏上去都会摔，一摔摔一串。

像在一片漆黑的雾里前行，探出的双手不到任何实物，不明来路，不辨方向。

“疼。”

雪下得再多，总有消的一天，他会静静等待。

过了不久，童音变了，这一次，钟念听到的是自己的声音。

“疼不疼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