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一步步走過來,每一步都沉重得像是踩在眾人的心口上。他一把揪住那個漢子的衣領,雙眼赤紅如血,聲音嘶啞得可怕:「你說葉家軍……怎麼了?!」
「將軍!您真的還活著!」小六子抱著葉秋雨的
,哭得撕心裂肺,「您不在了,大家都亂了……副將戰死,監軍逃跑……弟兄們死得好慘啊!蠻族把兄弟們的頭顱砍下來堆成京觀……將軍!您救救大乾吧!」
「轟——」
阿苟感覺到了氣氛的不對勁,他丟下柴火,跑到蘇曉曉
邊,緊緊抓著她的手,警惕地看著那個跪在地上的士兵,又擔憂地看著幾近崩潰的葉秋雨。
他在這裡劈柴、餵雞、抱著女人睡覺。
那乞丐踉蹌著衝出來,撲通一聲跪在葉秋雨面前,大哭出聲:「葉將軍!真的是您嗎?我是三營的斥候小六子啊!」
「什麼?!」
突然,人群角落裡,一個一直縮著頭的年輕乞丐猛地抬起頭。他死死盯著葉秋雨的臉,又看了看他那標誌
的
形,眼中的恐懼逐漸變成了不可置信。
「將……將軍?」
「放屁!」
他是逃兵。
而他的兄弟們,正在前線被屠殺。
換藥的蘇曉曉手一頓:「大叔,外面……到底怎麼了?」
漢子長嘆一聲,「蠻族打進來了。北疆防線全線崩潰。聽說鎮守北疆的葉家軍……沒了主帥,被蠻族殺得丟盔棄甲,死了十幾萬人啊!現在蠻族的鐵騎已經過了雁門關,見人就殺……」
一聲刺耳的金屬顫音。
眾人驚駭回頭,只見那個一直像門神一樣站著的高大男人,手中的柴刀竟生生被他
出了五個指印。
「主人……老虎怎麼了?」阿苟小聲問。
「大……大俠饒命!」漢子嚇得魂飛魄散,「我也只是聽說……聽說葉將軍失蹤了,軍心散了,這才……」
「老虎醒了。」
「不僅是駕崩……聽說是被人害死的,連屍骨都沒找到。」漢子壓低了聲音,眼裡滿是恐懼,「現在京城已經亂成一鍋粥了。新皇還沒登基,各地的藩王就反了。」
蘇曉曉輕輕嘆了口氣,目光望向北方陰沉的天空。
他的手開始劇烈顫抖,那是一種生理
的恐懼,也是刻在骨子裡的戰神本能在甦醒。應急症狀再次襲來,但這一次,夾雜著比恐懼更強烈的——責任與愧疚。
葉秋雨的臉色慘白如紙,高大的
軀在劇烈地顫抖。
她輕聲說
,語氣裡帶著一種宿命般的悲涼,「夢……該醒了。」
遠處的葉秋雨猛地站直了
體,瞳孔劇烈收縮。
「呃……啊……」
「還有那個什麼……極樂教!」旁邊一個婦人插嘴
,渾
都在抖,「那是群瘋子啊!那個穿紅衣的女魔頭,帶著一群不人不鬼的怪物,血洗了半個江湖。聽說只要是不服從極樂教的門派,都被滅了滿門,雞犬不留……」
葉秋雨只覺得腦中一聲巨響,眼前又浮現出了那片屍山血海。
這幾個月,他們躲在深山,幾乎與世隔絕。
蘇青青,蘇曼曼。她的另外兩個分
,顯然已經在外面攪動了滔天巨浪。
「葉家軍不會敗……那是大乾最
銳的兵……怎麼會敗……怎麼會敗給那群蠻夷!」
蘇曉曉的心沉了下去。
蘇曉曉站在不遠處,靜靜地看著這一切。
「錚——!」
「最慘的是北邊……」
葉秋雨怒吼一聲,一把將漢子甩開。他就像一隻被觸碰了逆鱗的受傷猛虎,在原地焦躁地轉圈,呼
急促得像是破風箱。
鮮血、斷肢、燃燒的旌旗、還有兄弟們死不瞑目的眼睛。
葉秋雨痛苦地摀住頭,發出困獸般的低
。他想要逃避,想要捂住耳朵不聽這些,但那個士兵的哭聲像是一把尖刀,
準地剖開了他強行癒合的傷口。
「你說……什麼?」
因為她知
,這是葉秋雨必須面對的劫。
漢子抹了一把淚,顫聲
:「皇帝駕崩了!」
她沒有上前阻止,也沒有出聲安撫。
乞丐扯開自己破爛的衣襟,
出了裡面殘破不堪的輕甲,上面赫然刻著一個「葉」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