。得谢云不得不对他小心翼翼，连欺负和挑逗都是到即止的、温柔缱绻的，可天知，他从不想对李忘生温柔，他连剑都是险峭凌厉的，他恨不得将心底一切阴暗污秽的望，尽数泼到李忘生上。李忘生已经表现得够好够乖了，但他还想让他再乖一，他想把他脏坏，他想彻底填满他，除了谢云的，他什么都装不、记不住，也不许装，不许记住，哪怕一丝念也不许有。他还想坏人，他最最坏到透的一个妄想，是等到哪一日，天地阴阳都翻了个遍，人成鬼，妖为仙，李忘生不是很喜小娃娃么？那他也只能怀着谢云的小娃娃，给谢云的小娃娃娘亲，只给谢云妻，时时大着肚，着，香乖顺地安睡在他怀里，花梦沉酣，跑也跑不掉，再也飞不走，忘记藐姑之山，有神人居焉，离尘飞升，游乎四海之外。这样荒诞的妄想，常常令谢云心刺，宛如一只猫爪地抓到心上，缠绵且酸苦的疼，疼不能抵消他的饥饿，假如有一天，李忘生长了翅膀，就此羽化飞去呢？那么，为了以防万一，从现在起，他应当永远把他锁在这里，从今往后的日日夜夜，朝朝暮暮，生生死死，李忘生只能见到他，李忘生不能对别人笑，不能对别人说话，不能……什么都不能。李忘生，如果你会恨，那就恨我吧，因为我也恨你，从我在早清寒中，第一次见到你开始，从我知，你之所以会来到这座云烟缭绕、飞雪迷离的山上，就是为了有朝一日，能与雪一起飞走，我就在恨你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就这么安安静静的不声，也很好。这样，谢云会有一种错觉，今夜与李忘生房花烛的人是自己，他知李忘生不太说话，但是，李忘生笑的，他会脉脉地挨着自己，笑意盈盈地环住自己的脖，他望向自己的眸，波光转，他读得懂李忘生里的话。

        血红快要淹没了谢云的睛。五岁的他，呆坐在战场的死人堆上，天青灰，宛如他四周正在腐烂的尸首，几只漆黑的寒鸦，尖啸着飞过他的。蓦然，有零星的滴坠落，砸在谢云而酸痛的眶上，又苦又冷，像血，又像泪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否则，你该如何解释，为何我总是独自停留，又独自离开，然后不停地失去？貌似得到了，却依旧饥饿，无法满足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他在梦里喝得酩酊大醉，扶着冷得像血和泪一样的剑柄，惶然地狂笑声，嘲讽着始终沉默无息的天意。

        那就罚师兄，再跋山涉、千辛万苦地娶你一次，好不好？

        或许自那时起，谢云就已经死去了。他从没有被吕岩带走过，此后的种种，只是他在濒死之际，为自己臆想的一场梦。

        嗯，要是师兄读错了怎么办？要罚的。

        谢云吐着重的浊气，剧烈地撞着李忘生。红绸悬吊着李忘生的躯，啪、啪，蜿蜒的血红随着谢云猛力的节奏，宛若不断勒紧的毒蛇，一分一分地陷雪白的肉里，玫红的勒痕隐约渗了青紫。他在谢云几近狂躁的奸中，神涣散，四肢无助地颠簸起伏，不由自主地迎合谄媚，淫靡烂熟的里一波一波地溢丰沛甜蜜的汁，混杂着谢云去的，被捣得咕叽作响，人却面如寒灰，死寂得不发一语，沉默无息。

        你知我的恨藏在哪里吗？藏在满山的月光里，藏在经年飘落的霜雪里，藏在每每被我嗤之以鼻的王乔或萼绿华的故事里，藏在东瀛与翁洲的风浪里，藏在我曾在松荫斩的每一刀芒剑光里，藏在我在观微阁中骗你喝的那杯酒里，藏在黄老经文的每一笔字迹里……我心积虑地把它们藏好，牵着你，引诱你神不知鬼不觉地溺了我的恨意里，就像这段绑在你上的红绫。你果然是个呆，事到如今，你该不会还以为，一个人会亲吻你，是因为你？

        这世上最没法的事之一，是你深深恨着的人，却深深地恨着旁人。

        李忘生和那个人在一起的时候，也会慌得发抖吗？不会的。李忘生和他真正的人同床共枕着，他满都是别人留的痕迹，谢云正试图将这些痕迹全替换成自己的，尽他比谁都清楚，李忘生是别人的了，要不了多久，他拼命替换的痕迹，终会被李忘生毫不在意地丢弃，然后被别人的柔抚，覆盖得无影无踪。

        上天没有回答，但它总会收走他的梦的。说不定，等他一醒来，他又会孤零零地回到那个死人堆上，说不定，终其一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