无论如何都说不清楚了，更不愿去想清楚，何况，想清楚了，又能怎么样呢？

        谢云烦躁地了鼻梁。

        尽，这个笑容绝非来自他本的产，是“它”的杰作。它又由蛛丝和磁针，变作纵木偶的引线，它纵着独孤横的面肌肉、手足肢，让他匍匐在看不见的舞台上，牵拉着无形的纤绳，化成了推动船只的某一环不值一提的齿轮。

        电梯像一朵冉冉的云，载着他，静谧地向上攀升，又停顿，停顿成一个同样静谧的休止符。早晨的烛龙俱乐没几个客人，都到这会了，竟然也没看到独孤横的人来找他的麻烦，要是这样的话，想必不会再有麻烦找上他了。谢云得以安静地呆在电梯里，调近几天的电视新闻回放，至于回放的容，跟他之前搜到的没两样。峰会结束后，各联的公司都在返回途中遭遇了不同程度的帮派袭击，纯阳科技的反应与其它公司大同小异，除了那十几项协议，也没有关乎纯阳的重要报。李忘生被绑架的事，至今还未在明面上走漏风声，小消息也没有半动静，包括谢云经常逛到深更半夜的某网站讨论组。

        如此说来，仿佛能在这盘棋局里永远屹立不倒的，只有公司一方。谢云不无嘲地作了结论。他走电梯，电视频还是他来时看到的54台，但屏幕里的人换了面孔，新闻栏目也变成了经济讲座，抑扬顿挫的男中音正滔滔不绝地往谢云的耳朵里大漫灌，灌的还是最近的老话题：日前，李忘生代表纯阳科技，与第三联的某公司签订了十几项协议。对此，有专业人士指，这些协议条款并不像表面所看到的那样，打开了公司在跨联合作方向上的绿灯通，而是纯阳科技预备跨联兼并，和一步影响三号联各方面事务的特殊信号。请问，您怎么看？

        千万别误会，他又不是特意去看八卦的。那时，他刚回来，在严岛与世隔绝了十年，再猛一扎

        来不及再想了，事到如今，独孤横只得暂且忽略满心的忐忑不安，朝谢云勉地挤来一个象征着“妥协”的虚假笑容。

        谢云不看，刨去开，接来是一个多小时的废话连篇。他果断关掉了这个又臭又长的讲座，换台。

        话又说回来，他也不是第一天孤立无援了。十年过去了，这个数字，并不是漫长到不可测量，但是，在一个走灯般你方唱罢我登场的世界里，便足够颠覆许多貌似牢固的存在。譬如十年前在联政府中风无两的李隆基，而今，在外夹击，他的地位已经岌岌可危，如果他再拿不有效手段，遏制住来自联的反对声浪，镇压住数年来在北方废土此起彼伏、最近则大有愈演愈烈之势的反抗军，迟早会被视为弃，然后被替换成一个更能让公司满意的人选。换而言之，倘若没有等到这些因各方势力交接而现的松动，想必谢云还不能顺利地回来，所以，对于飞熊帮，他能的仍旧是耐心等待，兵来将挡，来土掩。

        谢云拎着残雪，走包厢，一路走到电梯，他依然在想这个问题。但除此以外，他一时找不到什么绪，正如他也没法解释，那对独孤横突如其来的怒火，究竟因何而起。

        到此为止，钟盘上的分针，只走过了两格。

一木雕泥塑，后背却冷汗直。这次，竟然是‘少帝’直接达的命令。说不准，上面已经知了他想从公司那边多捞几桶油的歪脑筋，谢云离开之后，恐怕还有更严酷的惩罚等着他。

        最后，他在独孤横的脖上开了，不太深，但足够独孤横闭门谢客一段时间了。不过，他不会就此放过他，或者说，放过飞熊帮。谢云不屑跟独孤横这等货多作纠缠，况且今天的见面，足以让谢云断言，凭独孤横的行事作风，撑不起这么大一单生意，他应该只是整件事中无足轻重的一环，就算将独孤横换成张横、王横，也没有任何区别，然而，要揪幕后的始作俑者，仍然得从飞熊帮查起。那么，始作俑者是善是恶？是敌是友？目的是什么？自己为什么要把他揪来？把他揪来之后，准备怎么？更不用说，还有公司、纯阳、李忘生、“洛风”这一大堆棘手的麻烦在等着他，他不得不先搁飞熊帮的谜团。这种觉很糟糕，满是找不到的混乱，不单单是棘手，好像一切都脱离了应有的轨，令谢云总疑心自己掉了一片更深的沼泽，从一团迷障，孤立无援地走了另一团迷障，他似乎在面对源源不断的敌人，却看不见对方的行踪，不知对方从何而来，他无所适从，因此，无从手。

        在谢云看来，独孤横的态度转变得过于灵活，难，仅仅是因为他贪生怕死吗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