柏舟连忙谢，他自然是愿意的。

        end

        谢云净利落的了柏舟的长刀，血肉破裂的模样像是熟透的果实，猩红汁顺着雪亮寒冷的刀锋飞溅而，冒着气，灼在地上，一一，蛀了一个个残缺怪异的空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好。”谢云说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柏舟。”那与李忘生有两三分肖似的少年不敢再正视谢云的面庞，他的回答颤栗的跌坠在谢云的耳边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这是谁呀？敢在观微阁的藏书上乱抹乱画。”师打趣宁婉，“莫不是你从前去观微阁抄书的时候，偷偷画的？你等着，我这就告诉师父去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他在一艘正从东瀛驶去唐国的商船上醒来。船上的客商告诉柏舟，这几日的暴雨甚是凶猛，估计是风浪将他到了这附近。船上诸人将柏舟救起的时候，若不是柏舟的心还隐约动着一丝意，他们险些以为柏舟是个死透了的人。正巧前两天，船上有个仆役喝醉了酒，从船上掉了去，若柏舟当真无可归，也可以了这个仆役的名字，与商们一前往唐国。

        唤师的是清虚门的女弟宁婉。只见宁婉抱着一摞书，跌跌撞撞的小跑过来，她怀里抱的书太多，也太沉，她抱不住了，书哗啦哗啦地散落了一地。她师连忙奔过去为她捡，一阵风倏忽来，窸窸窣窣开了书页，宁婉不经意的往书上一瞧，这一瞧，令她不由自主的“诶”了一声。

        柏舟没有死。

        谢云缓缓地睁开了双眸，疯狂的血红像黄昏时的海，从他的底渐次退去，直至完全消弭无形。

        但不寻常的是，不知是何人在这一节经文的书页空白，用朱笔勾画了一朵绛红的五梅花。

        从前，有一个陷茫茫沙漠的焦渴行人，他抓住一只鸩鸟，用牙齿撕裂了它的咽，大大啜饮着从中汨汨淌而的苦涩鲜血，鲜血与毒雕琢成一把锋利的尖刀，绝望无比的刺心脏，他不知，他和鸩鸟，哪一个会最先迎来近乎于解脱的死亡。

        不过，柏舟不愿意再往细想了，那是剑客的故事，并非是他自己的故事。广袤天地间，这世上的故事何其多，或圆满，或缺憾，就连故事中的人也难以主宰，更何况是一个区区的看客呢。

        他的声音低沉，却泛了些许嘶哑，他在问自己对面的人，“你叫什么名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又或者，行人本就是这只鸩鸟。

        书册早已泛黄，然梅花鲜妍如故。

        ?

        “不是我！师就会告状，我晚上不把松糖分给你吃了！”宁婉放书，故意不依不饶的去挠师的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怎么了。”师见她瞧的神，便轻轻拍了拍宁婉的肩。

        玉虚里酥酥麻麻的发，蒙面人不动了，他觉着恼，他只顾着让他再快些，的更重些。横陈在男人的玉虚，桃花媚，榴花绛唇，媚泣，绛唇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师，你看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他没有完成家主交托的任务，纵然完成了，等待着他的照旧是死路一条。如今侥幸捡回一条命，能活来当然很好。柏舟忍不想起那位住在海边的古怪剑客，兴许也没有传闻中的古怪邪僻，剑客并非要真正结果了他的命，而是有意无意的，给他留了一线微弱的生机。

        纯阳

        宁婉小心翼翼的将书捧了过来，那是一本《南华经》，再寻常不过的籍经书。被风开的那一页，书上所录的章句，也是再寻常不过的一节：藐姑之山，有神人居焉，肌肤若冰雪，绰约如，不五谷，风饮，乘云气，御飞龙，而游乎四海之外。

        仿佛真是……人尽可夫。

        尾声

        不知为何，蒙面人的动作停来了，他的阳埋在甜媚勾人的里。玉虚乌黑的长发铺了一榻，发尾迤逦的缠着他的指尖。

不清此究竟算是男还是女，他淌着浊白的男，却叫了女一样的呻，叫了什么，玉虚也记不得多少，大抵什么都叫过了，叫的一声比一声，一声比一声甜腻。

        “……你不问一问，我是谁么？”

        纯阳观微阁，藏书浩繁如星云烟海，天长岁久，难免生虫蠹。因而每隔数年，掌教便要吩咐诸弟将阁中一分藏书搬，检索晾晒，今日天霁晴，太极广场上缥简芸香漫漫，缃卷琅琅翻飞。

        这是柏舟在陷昏死之前，听见的最后一个字。

        窗外风雨不歇，他拎着柏舟的衣领踏竹屋，海翻着无边无际的幽暗咸腥。谢云站在海边，风烈烈掀起了他的鬓发与衣袖，他以毫无怜悯的姿态，将柏舟满布血污的躯抛了苍黑海浪之中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师！！”

        梅花再度被压了重重叠叠的南华经文里，远的天边，静默的飘过去了一朵淡白的云絮，而那阵风，好似从未来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