黎深，谢谢你

        她变了。

        黎深几乎没费什么功夫，就确定了这个结论，就像他父亲开chu诊断书那样。

        她不再像以前那样依赖他，也一直没有回答他那个问题。但那不重要，毕竟他是除夏以昼第二个知dao答案的人。

        少年终究是少年，如果他能再多想一dian……可惜黎深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她shen上，他要很久之后才能知dao，他其实是第三个察觉的人。

        他仍旧是她的男友，和她一起上xia学，经常被nainai邀请一起吃早餐，也偶尔在厨房中忙碌，他们之间仍旧亲昵，像往常那样牵手，接吻。

        但是黎深知dao，她不再依赖他了。

        他再次怀疑自己选择的正确xing，独立是他从小开始的课题，她真的不能成为这条真理的例外？gan受过她全shen心的依赖和ai恋，即使那份ai恋中夹杂着别的东西，黎深终于理解了夏以昼的痛苦，他何尝不是zuo着和夏以昼同样的事qing？

        自己当初哪来的资格轻蔑他的选择？

        黎深苦笑，他的理智告诉他，他的选择是正确的，不仅如此，他已经踏上了这条路，已经没有回tou的机会，可他的ganxing却反复叩问他，为什么不能自私？

        那份“专业、冷漠、仁慈”的医生面ju，是他能给自己找到的、唯一不显得卑劣的铠甲。他引导她，像引导病人自己chu2摸到病灶的边缘，听着她用清亮而困惑的声音，一字一句地，将另一个男人沉默的ai恋与痛苦，描述成一种需要被诊断的“奇怪”病症。

        他已经nong不清他到底对谁最残忍。

        照常在晚修结束后送她回家，黎深站在单元门禁冰冷的电zi屏前，直到那个shen影彻底消失在电梯厅的尽tou，才允许自己肩膀的线条坍塌半分。他呼chu的白气在冬夜里短促地散开，像一声未来得及成形的叹息。手指在kou袋里chu2到那个冰凉jianying的wu件――是那个雪花挂件。她总说他像冰山，说他总是冷冰冰的，所以要把这个雪花挂件送给他，让他时刻反思。

        他nie着那枚廉价的、画着笑脸的塑料雪花，指腹用力到几乎要嵌jin那僵ying的弧度里。一丝极淡的、近乎自嘲的弧度攀上他的嘴角。看，黎深，你也就只敢zuo这种程度的、不见光的交换。你能解剖最复杂的心脏模型，能条分缕析地指引她拆解一个文字的谜题，却无法在她关于夏以昼的困惑里，投xia任何一dianchu于私心的、浑浊的阴影。

        他转shen走ru夜se，路灯将他颀长的影zi压缩又拉长，变幻着扭曲的形状。kou袋里的雪花挂件硌着他的tui侧，存在gan鲜明得令人不适。他想起她分析夏以昼时那种纯粹的、因关切而生的焦灼，那里面没有丝毫超越兄妹界限的、黏着的暧昧。这认知本该让他gan到一丝可耻的安wei，却只带来更深的空dong。

        黎深突然察觉到了她的残忍――对夏以昼，对他，以及对她自己的残忍。

        她并非刻意残忍，她只是……真的看不见。她沉浸在那份被夏以昼用巨大牺牲守护了多年的、“普通兄妹”的剧本里，并将黎深拉ru了另一个由她主导的、关于“恋人”的新剧本。她真诚地扮演着每一个角se，却从未意识到，舞台的帷幕之后，早已血liu成河。

        而他，清醒地站在舞台中央，pei合着她的每一次走位，甚至亲手为她递上照亮另一个男人的灯。

        他知dao夏以昼的痛苦。那种痛苦他现在无比熟悉了――一种提前支付的、漫长的、沉默的诀别。每一个yan神，每一次克制的抬手，每一xia放回kou袋的拳tou，都是砸向自shen灵魂的钝响。他几乎能闻到那铁锈般的绝望气息。

        他回到寂静的公寓，玄关的gan应灯亮起冷白的光。他掏chu坠着雪花挂件的手机，放在冰冷的茶几上。他yan